■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研究员姜大源
        目前,我国的教育现状正如温家宝总理所谈到的： 我国学生往往书本知识掌握得很好， 但实践能力、创新能力缺乏。造成问题的原因在于我们让学生记住的只是存储知识的“仓库” ， 却忽视了教会学生如何应用“仓库” 里的知识， 更忽视了在应用知识基础上的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的培养。甚至可以说， 学生记住的只是一些“信息” 而不能“知而识之”。这个问题， 在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中都存在。对此， 温总理一针见血地指出： “我们的教育在过去一段时间比较重视认知教育和应试的教学方法， 而相对忽视对学生的独立思考和创造能力的培养”， “必须树立先进的教育理念， 敢于冲破传统观念的束缚”。
       通过长期对职业教育的研究， 我认为， 致力于“立地” 人才培养的职业教育绝非二流教育。职业教育是提高国家核心竞争力的要素之一， 职业教育的改革与发展必须遵循职业教育作为一种类型教育的规律。也就是说， 一定要符合职业教育自身的规律。这些规律突出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 职业教育是一个跨界的教育。它跨越了企业与学校、跨越了工作与学习。一句话， 它跨越了职业与教育的疆域。因此， 职业教育不能只是在“围城” 中办学。跨界的教育必须有跨界的思考。职业教育必须跳出学校看学校， 跳出教育看教育， 跳出学科看学科。职业教育的跨界， 大大超越了传统的教育学范畴。所以， 职业教育应该是一个一级学科。职业教育强调校企合作、工学结合便是对跨界教育的最好诠释， 这意味着职业和教育不能分家。但是， 目前的困惑是教育部门管不了行业、管不了企业。所以， 从立法的角度来讲， 跨界的职业教育立法也就必须有跨界的思考。我认为， 应该赋予职业教育法与教育法平等地位。职业教育一定要吸收更大规模的行业、企业的参与和支持。
       其二， 职业教育是以人为本的教育。教育必须提高质量， 但目前对不同类型的教育规律并没有进行深入的研究， 也就未能真正把握其本质。我国是全世界培养博士生最多的国家， 也是世界上职业教育规模最大的国家， 但最大规模并不等于最高质量， 也不等于能够保证人的可持续发展。所以， 职业教育必须改革、必须创新， 必须冲出传统思想的重围。
        欧洲作为现代高等教育的发源地， 目前高等教育的改革正在进行面向未来的积极探索。例如， 按照“波罗尼亚进程”， 欧洲40 多个国家将学士（本科） 教育统一为3年的政策， 就是一个值得我们关注的动向； 又如， 欧洲一体化进程中所采取的职业教育改革举措， 更值得我们深思。像瑞士这样一个世界竞争力第一、人均国民收入稳居世界最前列的国家， 建立了一个完整的中职与高职衔接并与普通教育体系相沟通的职业教育体系， 包括授予高职院校毕业生学士学位的制度。这样一个以职业教育立国的国家， 却并未影响其取得巨大的科学成就， 诺贝尔物理、化学、医学或生物奖得主至少有13人。这都表明， 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立地” 与“顶尖” 人才的培养是相辅相成的， 不是对立的。瑞士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协调发展、共同进步的经验， 非常值得我们借鉴。
        其三， 职业教育是就业导向的教育， 就业绝不能忽视。社会和谐、国家发展都离不开社会的稳定， 而社会的稳定离不开就业的稳定。就业对每一个人、对每一个家庭至关重要。职业教育是和谐社会的润滑剂。人总是通过职业这个载体度过自己的一生的， 总是通过职业这个载体来发展自己的。所以， 职业教育以就业为导向是正确的。职业教育培养的人才不仅“能就业”， 而且还能“就好业”， 进而还必须“会创业”。
        2009年3月， 在瑞士举行的世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职业教育与培训（VET） 各国专家组第4次会议” 和“国际职业教育与培训研究跨学科研讨会”上，就明确地提出了“为了工作而学习”的职业教育改革和发展政策。实际上，就业导向的职业教育与关注人的可持续发展绝不矛盾。不要把技能培养与人的发展对立起来， 不要把就业与人的发展对立起来。但对这些需要认真研究、需要系统化设计、更需要有科学的思考。
       基于此， 职业教育要提高质量， 必须重点关注课程改革。对各类教育来讲， 课程始终是人才培养的核心。最近几年， 我们在职业教育课程改革的进程中， 特别是在高职的课程改革中， 一直强调对学生专业能力、方法能力和社会能力的培养， 我们把它归纳为“掌握技能、掌握知识； 学会工作、学会学习； 学会共处、学会做人”。这与温总理强调的关于教育一定要“学会动手、学会动脑、学会做事、学会生存、学会做人” 的指示一致。所以， 我们现在进行的课程改革方向是正确的。在改革的具体做法上， 应该实现从基于知识存储的学科体系走向基于知识应用的行动体系； 从基于做加法的局部求得整体走向作积分的整体把握局部； 从基于显性的技能和知识的习得走向隐性的能力内化与升华。
        总之， 教育决策一定要有科学思考， 一定要有哲学考量， 否则容易被各种思想所“忽悠”， 容易被传统思维所束缚， 教育必须走出“被动时代”。职业教育、普通教育都要走出教育之“围城”。